季元基跟師濬青同時拔劍衝到外面,只見寨牆跟幾處靠近外面的營帳起火燃燒,破了幾個缺口,那些用以登高眺望的箭塔靠北邊跟東邊的七座全部垮掉,本來行
軍立寨的地方會由咒術師設下簡單防禦的結界陣,用來偵知附近有沒有大規模軍馬的移動以及基礎的咒術防禦,如果設置的健全一點還可以擋住敵咒術師比較低階的
咒術攻擊,不過這個臨時指揮所是趕忙把城裡的部隊往外調所臨時設置的木寨,除了將領所用的中軍帳還有點規模外,其他地方只是用圍籬、鹿角等作為拒馬,甚至
連壕溝都來不及挖,咒術師則正在回氣,只設置了簡單的偵查咒術,結果對方第一輪火咒攻擊打垮了第一重防禦,讓騎兵先衝進來,進一步的把混亂擴大。
季元基看準了一個手持黑色長刀的將領一劍揮出,劍氣化出焰火,一記烈炎箭朝那個將領轟去,就算那個人揮刀擋格,烈火也會直接炸開,燒他個體無完膚,師濬青則已經拉來一匹馬,帶來一隊一直保護著這裡的中軍親兵,迎上衝過來的部隊。
那個拿著黑色長刀的將領見到有焰箭襲來,長刀一收一抱,刀上冒出一道黃光,瀰漫成圓,接下了季元基的龍炎矢,火焰以那人為中心炸開,反而把旁邊幾個硬抗
那個將領的親兵炸飛,那人毫髮無傷,黑色長刀揮舞間,靠過去的親兵紛紛挨刀落馬,師濬青追了過去,手上長劍徐徐揮動,灰銀光芒閃爍間,數十道劍氣綿密的掃
向黑刀將領全身,連人帶馬沒有一絲空隙。
黑刀將不閃不避,手上黑刀炸出千百道刀影,迎上師濬青送來的劍氣,師濬青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這樣擋他這招,勒馬喝問:「來者何人?」
「滕靖!」黑刀將道,勒住馬瞪著師濬青:「念在主公跟閣下的手足關係,滾吧!」
「說大話不臉紅嗎?你過得了我這關再說。眾親兵保護齊王先退,本將軍親自斷後!」師濬青手上長劍亮起銀光,滕靖勒住兵馬。
「看樣子我那個弟弟在北方的確招攬了不少人才,不過單憑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師濬青一拍馬頸,長劍高舉,朝滕靖奔去。
「如果閣下堅持不走,那就別怪滕某讓你永遠走不得了。」玄濤刀旋閃,內息迸出,直接斬向師濬青,師濬青手中劍一晃,輕輕巧巧的化開這一道刀氣,滕靖退開兩丈,手上多出一把大鐵弓,右手掌三支鐵箭夾在指中。
第一支鐵箭射中師濬青施展的半圓風盾,陷入其中減緩了速度,師濬青將之一劍削下,第二支鐵箭連珠而至,卻是在風盾上直接炸開,在風盾還沒再度集結之前,第三支鐵箭箭簇帶著一閃白光,迎面射至。
師濬青帶箭落馬,滕靖掛好鐵弓,玄濤刀回到手上,師濬青伸手把射進劍刃鏤空處的鐵箭拔出來,左頰上一處傷口鮮血流下,師濬青一把將血抹掉,把抹掉血的手放到嘴邊舔,眼神終於出現些許怒氣。
「居然能夠用烈勁炸掉我的風盾。這一招是師濬玄教你的嗎?」師濬青舉起劍阻止要衝過來救他的親兵,踏前兩步道。
「主公志在定國安邦,沒工夫研究這種雕蟲小技。衝鋒!」滕靖揮刀前指,身後的騎兵直衝過來。
師濬青往前飄去,滕靖也跟著飛身下馬,迎了上去,兩個人刀劍相交,戰場中間炸出一團真空,師濬青跟滕靖同時在地上滑出深痕,滕靖右頸處一道血光迸出,被師濬青割了一劍,被他迫出實訣內息擋下,現在他全力運轉復訣,傷口漸漸止血收口。
「不錯嘛。能接的下我這招沐雨獨行。」師濬青看著劍刃上的淡淡血光,道:「這把迎風劍特別在於速度奇快,在運劍之下連劍影都看不到,這一招就算走遍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接得下來,確實是有真材實料。」
「過獎了。」滕靖左手按住傷處,師濬青續道:「不過這把劍不只是快,我還下了咒,這種咒會讓人在中劍的時候激起過量的內息外氣來療癒,如果有人還以內息止血治療,那就更有趣了,大量的氣息會瞬間消耗掉,不會有實質傷害,只是會氣虛無力,你現在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
滕靖刀杵著地,臉上已經布滿青筋,受傷的地方雖然快速痊癒,但感覺全身內息都已經被抽乾一樣,師濬青輕輕地舞動手腕:「該是給你致命一擊的時候了。」
迎風劍消失的同時,師濬青眼前無預警的生出一團大火,師濬青急忙後退,火焰燒過,一個蒙面的紅衣女子手上握著一把純由火焰聚集而成的白焰長劍,身邊還飛
著六把飄飛的白焰劍;另外還有一隻羽毛呈現青白色的單足巨鶴浮在空中,同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紅衣女淡淡道:「還要打?換我。」
師濬青收劍飄上一匹無主馬的馬背:「下次有機會再領教。走!」
季元基跟師濬青順利撤退,但是他們只擋住滕靖一路,另外三路由溫屠、師龍、師庭所率領的人馬卻把他們後防衝的七零八落,撕裂所有防守,在這種不是你死就
是我活的混亂戰場,每個人只能各憑本事跟運氣活命,這一仗北方軍只用了短短四十分鐘的時間就把齊王軍在城西的臨時指揮所跟軍寨擊潰,三萬人馬只剩一半跟齊
王等撤退到雲夢湖邊;攻城器具、咒術武器等東西不是被燒掉就是被搶走,損失非常慘重。
「帶著妾身只會讓皇上難作。皇上既然還記得妾身,那妾身就算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浮雲尼……也就是雲妃幽幽的道。
「夫人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著妳。」仲卿瑀瞪了完全不表態的師濬玄一眼,承諾道。
師濬玄沒有理會仲卿瑀的反應,雲妃在兩個皇帝之間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就是一件灑狗血的無聊鄉土劇搬到皇家來重新搬演一遍而已;一個豪門大小姐在被無
良老父送進宮之前出外郊遊,遇到壞人然後被一個英雄搭救,然後就芳心暗許,只是因為進宮在即,所以只好帶著遺憾入宮,沒想到在宮中居然又見到當初搭救自己
的英俊王爺,深宮寂寞加上那個年輕王爺早就有意,就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讓皇帝戴了綠帽子。
後來這個親王竄了位,成為新的皇帝,但是顧忌到臣子的觀感以及史官的董狐筆,雖然大小姐已經懷了龍種,還是不能不把她以死亡的名義藏匿在外;最後還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太監作為死衛,去監視保護大小姐的安全。
姑且不論劇情的老套跟狗血,再怎麼狗血的劇情只要能夠完美的包裝起來都會成為膾炙人口的好戲,師濬玄打量著這個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貴婦,除了長的漂亮之外,實在也看不出來她有本事迷戀兩代立場完全不同的君主,也許季家人都比較喜歡這一型的,誰知道?
師濬玄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褲子,低頭看過去卻是那個疑似有戀母戀姊情結的小鬼,他正一臉不屑的看著師濬玄:「聽說你差點當上我姊夫?」
「季翔靈嗎?這絕對不可能。」師濬玄猛搖頭:「你小子可別到處亂說,誰當上了那女人的丈夫大概都活不過十年,我還想長命百歲。你省省吧。」
「明明就是姊姊不想嫁,還找出雲端那種人出來演戲,少講得像是自己不屑要一樣。」季元達從鼻子噴氣,哼的一聲:「你剛剛幹嘛一直看著雲姑姑?」
「漂亮的東西是人都愛看啊。」師濬玄轉身又向雲妃看過去,結果連仲卿瑀都瞪了過來,季元達哇哇大叫:「不准看!你這個色鬼!」
「我偏偏要看?怎樣?」師濬玄雙掌攤開在臉旁邊搖動做鬼臉,還不忘裝出色瞇瞇的眼神看雲妃,連雲妃都紅起臉轉過頭去,仲卿瑀側身擋住他的目光,然後一拳把師濬玄直接打飛出去。
「雲夫人。這個傢伙很輕浮,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仲卿瑀甩甩手,淡淡對雲妃說道,雲妃則是滿臉通紅的側過臉去:「這……師大將軍……應該是個好人。」
「我當然是好人來著。不過這個心裡知道就好,不要發卡發的這麼自然謝謝。」師濬玄摀著被扁的地方走回來……八成是腫了,好痛。
「對了,雲夢城那是怎麼回事?妳知道嗎?」師濬玄完全不理還在那邊跳腳的季元達,問道。
「是一個非不得已不能輕用的危險咒陣。功能主要是守護,如果沒有輕易驅動,會在七天之內結成守護的結界,可以抗擊所有咒術跟物理攻擊,就跟你光風劍上的五行石那種效果一樣,會吸化各種攻擊的力量引為咒陣的能量。」
「這跟慈光聖院有關係嗎?」師濬玄轉過頭看向雲夢城的方向,那個方向的元素聚集有了一些波動,跟先前的聚集情況不同。
「這算是聖院自古流傳下來的法陣,怎麼?難道你真的想用光風劍去砍砍看嗎?”五行術護域陣”可不像是普通結界那樣半吊子的東西,就算是光風劍也奈何不了它。」仲卿瑀的語氣冷冷的,師濬玄指著自己腫起來的臉頰:「妳在關心我嗎?」
「你是聖院認定此代適合接受光風劍的人,站在聖院的立場,我當然必須提醒你別讓你去自殺。」仲卿瑀別過頭,道。
「玩弄過人家的身心還能說出這種話……真是無情。」師濬玄捧著臉裝出哭音,自己玩得很高興,沒注意到仲卿瑀眼睛危險的瞇起來,揮出一記毫無預警的正義鐵拳。
師濬玄揉著烏青的左眼,對雲妃道:「請夫人準備一下,我會派人送夫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夫人的立場,還是先到慈光聖院避一避比較好。我會讓卿瑀送夫人去。」
「在此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雲妃看著季元達一眼,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請將這孩子帶到他父皇身邊,可以答應我嗎?」
「問題不大。」師濬玄道:「既然已經決定,那卿瑀妳……」
「聖院會有人保護雲夫人去聖院,五行術護域陣這種東西可不是拿著劍亂砍就破得了的東西,我要留下。」仲卿瑀瞪了師濬玄一眼,偏過頭冷冷地道:「我是為了破五行術護域陣才留下來的。你別自作多情想太多。」
師濬玄連連搖手:「我絕對不會猜測妳是為了我的安危才留下來的,更不會認為妳是因為想留在我身邊又不敢說才拿五行術護域陣當理由……我真的沒有這麼想。」
「你可以繼續說沒關係……」仲卿瑀一臉笑容看著師濬玄,握拳的手嗶嗶啵啵的響。
雲夢城裡的一萬兵馬由虎賁軍的軍都督晉志超率領,是個五官剛稜有角、留著剛硬的短絡腮鬍的男人,他外表看來起非常粗曠,實際處事上也跟他的外表差不多,算是個內外合一的典型軍人。
由於擅長指揮城市巷戰跟游擊作戰,加上他自願請命留下,完成這個動輒可能沒命的任務,將來如果兵變成功,他可能會成為新朝愛將,不過現在他的任務只是控
制宮城的幾個城門,讓宮城裏面的人不會因為主力撤退而出來追擊而已,而事實是宮城裏面不僅沒有派出追擊部隊,連一根箭都沒有射出來,這種寂靜已經維持了好
幾天。
而在今天他接到了城門那邊斥候傳來的消息,季元基跟師濬青在城西的主寨被北方軍攻破,已經撤退到雲夢湖邊,這時他才知道北方軍南下。
這也代表著北方軍隨時可能會進城嗎?也好,不怕死就來吧!晉志超這麼想著。
季元隆現在一身的戰甲,非常滿意的感覺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進步;自從他發動了五行絕陣以來,咒術師團已經可以成功的利用陣法聚集的元素增幅咒術效果以
及回氣的能力,然後就是幫兵士們完成咒術加持的效果,在鎧甲上面寫下土系護符,這些羽林軍幾乎都修練內息,沒辦法用外氣驅動符咒的效果,不過五行術護域陣
聚集的元素卻可以提供他們源源不絕的咒力,讓他們身上的鎧甲具有盾咒的效果,目前已經完成五千人;季元隆身邊的親兵以季烏為首選出百人,由十名咒術師在他
們身上的武器、盾牌、鎧甲分別依附上療癒、抗擊以及穿刺的輔助咒術,只要還在陣法的影響範圍內,這百來人就會跟殭屍一樣完全打不死。
季元隆輕輕的摸著手腕上的傷疤,那個傷疤像是一條蜈蚣爬在他的血肉底下,呈現剛癒合的粉紅色澤,他滿意的看著廣場上的五千軍馬,對守在身後的季嘉道:「我一直很羨慕翔靈跟元基,因為他們做到了我一直做不到的事。」
季嘉沒有說話,季元隆狂笑喊道:「不過現在我也做到了,只要雲夢城還在我手上,我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伸手把劍拔出,劍氣化成的烈焰,形成一道衝天的火龍劃破天際。
齊王軍在城中的部隊全軍覆沒。
雲夢城又回到季元隆手上,官署集中的府城燒成一片,府城的三個大門全部都被關閉,烈焰燒得一派通紅,不時傳出慘叫聲跟焦臭味,濃煙直衝霄漢。
這把火燒了兩天,才在一陣雷雨下熄滅,雖然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不過齊王軍沒有一個逃出來,本來留守在外面城門的部隊約有一千,因為聽到季元隆逆襲而進城協助鎮壓,結果沒有一個活著逃出來,府城中除了官署之外,還有在京官員的宿舍也設在裡面,大概也凶多吉少了。
齊王本來傳令師濬青的部隊進城鎮壓,盡量控制城門,但進城之後發現已經太遲,府城連著主要道路的城門都已經關閉,推了衝撞用的木驢進城也沒用,先是空中巨石壓下,然後是像不要錢似的狂撒火雨跟冰錐,那些衝撞城門用的重型器械剛剛靠近就被摧毀,完全無法越雷池一步。
損失還在其次,士氣動搖才是最大的問題,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兵敗而一蹶不振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在作戰的時候最容易影響軍心士氣的情況有三種;第一種
是不知道為何而戰、第二種是長時間的久戰、第三種就是連續的慘敗,雖然說古今戰史上有許多將領善於將士兵敗戰厭戰的情緒轉化為激勵,讓殘兵變成不可擊倒的
哀兵,但那畢竟是少數。
季元基遠遠望著雲夢城的情況,損失了一個晉志超的確是滿嚴重的,現在又多了季元隆出城逆襲的疑慮,雖然城內究
竟發生什麼狀況情勢不明,但若季元隆手下的羽林軍真的有那種完全不公平的戰力,那自己帶再多人進城沒有用,就算是用兵如神的師濬玄恐怕也無法在這種情況下
佔到便宜吧?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五行術護域陣,如果能夠攻破五行術護域陣,季元隆就窮途末路了,不是嗎?」雲稷站在季元基的身後,開口道。
「陣法該怎麼啟動沒有人知道。當初慈光聖院將這個五行術護域陣佈下的時候,當時的國師就曾說過這個陣無法輕易使用,必須耗費非常龐大的代價,這還不是最
大的問題,」季元基思索了下以前聽到的故事,道:「主陣的需要一個法咒師,而且必須非常清楚這個陣勢的運作,否則不單沒辦法發揮威力,還可能引起反噬。」
師濬青聽完訝然道:「法咒師?慈光聖院的院長跟兩大護法長老據說是有法咒師的水準,不過已經久不問世事。難道是星島或是幻夢學院的人嗎?」
「不太可能。這個陣法的存在一直是個秘密,在皇室相傳至今,已經變成類似傳說的存在,應該只有慈光聖院的人才知道啟動之法。」季元基搖頭道:「比較可能是慈光聖院的人。」
「那破解之法應該也在慈光聖院。我們找個使者去求援如何?」師濬青建議道:「相信那些修行者大概也不會希望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我們還可以到陽明城去招募一些流浪武士、咒術師之類的回來,補充兵源。」
「南山陽明城……」雲稷輕輕點點頭:「師將軍這話有理。我們可以這麼做。現在局勢已經明顯,如果慈光聖院拒不從命,我們也不用跟他們客氣,只要引入星島的勢力就夠他們忙了,相信慈光聖院對此也只好做出妥協。」
「他們會接受我們的要脅嗎?」季元基覺得有點冒險,問道。
「他們如果有辦法當然很好。就算他們拒絕,我們退而求其次也沒有損失。至少他們不能干涉我們在陽明城募兵的動作吧。」雲稷道:「何況他們若是拒絕,我們除了引進星島的力量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星島對於這種陣法想來有相當的研究。」
- Mar 20 Sun 2011 15:12
奪嫡 第八章 五行術護域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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