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書閣

　　元隆領著一個全身罩著斗篷的人走到太和殿，那個人在黑斗篷的遮掩下只看得出駝著背，其他全身包的密密實實，連臉都被過長的連身帽蓋住，只看他走路的姿勢，大概可以猜出他年紀不輕，不過沒看到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玄虛。

　　以往這個地方戒備森嚴，現在所有的人力全都派去守城，相較之下連外面的土塵跟被風吹來的落葉都沒人來掃，景象有點淒涼，元隆不管這些，領著那人走到殿門前。

　 　推開太和殿的大門，元隆直接走到龍椅前，俯下身子看了看龍椅底下，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向那人，那人點點頭，走過去做了個手印，喃喃唸咒，隨即伸手進懷中 掏出一團符紙，拆開之後取出一顆黃澄澄的土元晶，把土晶石塞到龍椅底下，整座太和殿像是震動了下，那顆土元晶的黃芒已經順著散出，形成奇妙的符文，隨著土 元晶慢慢縮小，符文也漸漸地寫滿了整座太和殿的地面，並沿著十八根承天柱上蔓延上去。

　　元隆又驚又喜，見那個咒術師從懷中再拿出一顆被符文包起的土元晶，放上幾乎消失的土元晶原來擺放的地方，這次這顆土元晶沒有消失，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王爺！」元基抬起頭，看向從外面直接跑進來的師濬青，師濬青的臉色鐵青，聲音有點發顫：「宮城裡忽然聚集了大量的咒力！」

　 　「什麼？」元基放下手邊的地圖，走到外面，立刻也感覺到宮城的方向聚集了很濃厚的元素，甚至已經在宮城的上空顯出顏色，可奇怪的的是一般濃度這麼高的元 素已經會引起咒術效果，至少最容易發散的火也會出現，但出現的元素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一樣，雖然濃稠的化不開，卻沒有產生任何反應，五色元素的顏色混雜 且持續加深，以宮城為中心往外蔓延，已經蓋到府城上空。

　　「這是……」元基想起曾聽說過雲夢城有一套複雜的守護陣法，因為威力太強所以 從沒輕易動用過，名之為”五行術護域陣”，當時只是當成故事聽聽就算，怎也想不到宮城中居然真的有這種強大的咒陣存在，據說這個咒陣可以輕易地摧毀掉千軍 萬馬，甚至可以擋住究極咒術的攻擊，但如果運行起來出了什麼差錯，整座雲夢城也會在五行元素混亂的流動中灰飛煙滅。

　　這個陣式必須用元 素晶石加以發動；一顆銅板大小的元素晶石就足夠供給像廣濟渠上的大型升降橋連續使用五十年不間斷，但這個陣式要啟動就必須要有五顆五行不同、至少拳頭大小 的元素石，才能夠啟動咒陣，而要運行咒陣的代價是每旬日擺上同樣大小、新的元素石，否則失效還算是小事，如果引起元素失衡，陣法崩潰，那可是會把整個雲夢 城完整的化成飛灰的大災難。

　　元基冷靜下來，道：「總之，為了避免危險。先把我們的人撤出雲夢城。物資什麼的都別搬進來，等我們的人都離開之後再看看情況。」

　　「百姓呢？」師濬青問道。

　　「保密。如果告訴他們會引起混亂。在宮中布置這麼危險的咒陣，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動？到時候還有誰敢住在這裡？」元基冷冷地道：「陣勢還不一定會崩潰，就算崩潰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百姓遲早會察覺到不對，到時候他們自己會跑，我們不用枉做好人。」

　　師濬青愣了一下，行禮之後退下去安排撤兵的事。



　　「那邊……怎麼回事？那是雲夢城嗎？」仲卿瑀站在客船甲板上看著雲夢城的方向，雲夢城聚集的元素也太濃了吧？而且五行兼有，巧妙地維持相生相剋的平衡，仲卿瑀想到曾經在聖院中看過的古老典籍……

　　「五行術護域陣嗎？想不到真的有……是誰發動的？」仲卿瑀若有所思的感覺著雲夢城的異象，手上的白色長劍忽然震動起來，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

　　「霽月……光風在這附近嗎？」像是低聲自言自語的道，而手上的霽月劍則以振動回應，仲卿瑀皺起眉頭，喃喃道：「光風劍……那個傢伙來了嗎？」



　　師濬玄握住震個不停的光風劍，自言自語道：「有需要這麼誇張嗎？」轉頭看向雲夢城的方向，對那邊傳來的異樣有更多的驚訝：「怎麼回事？這是在搞什麼？」



　　「雲夢城的軍隊撤出來了？」北方軍在雲夢城北方五里處下寨，斥候就傳來消息，弄得令狐奇等人面面相覷，滕靖抓抓頭，道：「我們行軍不是很祕密嗎？還是只有我們這麼自以為？」

　　「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我們先穩住陣腳，觀察看看等主公回來再說。」令狐奇說完，眉頭一皺，走出帳外，只見巫女跟鳳鷴兩女牽著手看著南方，臉上都是嘆為觀止的表情。

　　「那個地方在搞什麼啊？」巫女訝道：「這麼遠還可以感覺到元素聚集，是找來三品的五行咒術師各一千個同時施咒嗎？」

　　鳳鷴看向令狐奇，傳心過去：『威力很大，有意外雲夢城會整個消失掉。』

　　「那些撤出來的人是因為這件事？」令狐奇問道，巫女點點頭：「可能吧。我們不知道，不過如果照小鷴說的，那只要他們有人對這玩意有所認識，應該不敢留在險地吧。」

　　「我知道了。」令狐奇鑽回帳幕去。



　 　師濬玄看著前面的寺院，有點猶豫；寺院的外觀看起來有一段歷史，大概陸陸續續有人修補過，所以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糟糕，寺院外感覺到有元素流動的感 覺，這也不意外，很多修行者為了避免打擾都會在所居的寺院外設置結界，只是跟寺院的外觀比較起來，這裡的結界顯得太強大了。

　　修行者雖然也會修練咒術，不過因為他們信仰的關係，所以多半會選擇像是光系、土系跟木系三種偏防禦以及醫療的咒術系統，而設置結界的目的除了不想讓人來打擾之外，也可以利用木系的結界讓結界中的病人加速痊癒的速度。

　　這裡的結界的確也是這麼設置，但對照起建築物傾頹的程度，這裡的結界顯得有點太強也太特別了。

　 　「木生土，相生陣型？」師濬玄喃喃道，伸手把剛剛就一直震動不停的光風劍拔出來，輕輕地往前指，碰觸到法陣所生出的結界，光風很輕易的切了過去，法陣上 的元素咒力雖然很快凝聚抵抗他的劍，不過光風的劍體仍然像是切豆腐一下切過這個結界，結界凝聚的元素一碰到那把劍就被中和掉，變成純粹的能量，然後被劍上 閃著古怪光芒的寶石吸收。

　　雖然只是輕輕一刺，但構成結界的法陣再度啟動前，無法自主的產生結界，師濬玄這才收回光風劍，走上前敲門。

　　迎接他的不是來應門的人，而是六個從陰影出撲出來的刺客，以及破門而出的精鐵大戟。

　 　六個刺客都是體型纖瘦、速度奇快刺客典型，出手的招式更是深得快狠準的刺殺三字訣，銳利的匕首上閃著銳訣的白光，衝過來的速度則是利用風術輔助的高速； 大戟穿門而出的瞬間整扇木門也直接炸成碎片，大戟上的紅光迸出，師濬玄這時才看到裡面那個一臉兇像高壯女子，不知道是不是有龍族血統，那個壯女全身肌肉虯 結，重達三十公斤的大鐵戟在他手上渾若無物，光是這股子衝擊力就不得不閃，只是後面已經被那六個刺客已經封住去路，想退也退不開。

　　這七個人相互間配合的絲絲入扣，完全不給來犯者任何逃走的機會，師濬玄手握上劍的同時，精鐵戟跟六把匕首同時刺進師濬玄的體內。

　 　七個人同時臉色一變，他們的武器雖然刺進師濬玄的體內，卻完全沒有刺到任何東西的感覺，七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師濬玄在他們包圍圈中的身體淡化消失，執戟 的壯女叫了出來：「是幻術！結陣！」七個人同時退開轉身，背靠著背警戒著周圍，壯女叫道：「他一定在附近！幻術的使用距離很短，這個人可能是刺客。」

　　「錯了。這招叫做”幻劍”！」師濬玄的身影再度出現，卻是在他們背靠背的圈子中，手上的劍動了起來，虛影一般地從那六個刺客身上切過，然後縱身從圈子中飛起，飄到半空中。

　 　七個人同時跳起追了過去，壯女駭異的看著另外六個夥伴身上的劍痕，剛剛那如同幻影的劍體削過六個人，在他們身上帶出的是一道淡淡的虛影痕跡，幾乎都是攔 腰切斷，但這些人怎麼還能動？難道剛剛的劍也是幻術？師濬玄一邊飄飛一邊說道：「這招幻劍其實說穿了沒什麼，只是用來避免像剛剛那樣的刺殺而已，原理是把 這個空間裡面的所有東西都傳到另外一個空間去，只是留下一個虛體還在這裡，所以你們看的到我卻傷不到我，而虛體也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但是幻劍卻帶有另外的效果，剛剛說過虛體無法造成傷害，但如果虛體跟實體之間是同時並存的呢？那就會像這樣。」師濬玄手上的劍恢復實體，那六個刺客被切過的地方斷裂噴血，六個人乾乾脆脆的斷成十二塊，連著腸臟一起掉下去，下起一陣腥風血雨。

　　「現在告訴我你們的來歷。」師濬玄飄在半空中，用劍指著執戟壯女：「你們的功夫招式都像是羽林軍訓練出來的，你們又是為哪家權貴服務的？」

　　「你如果是奉命而來，自然知道我們是誰！」壯女迅速的往後退，從門洞中退回寺廟，師濬玄沒想到她會跑，直追過去，壯女回身把鐵戟朝師濬玄猛擲過來，壯碩的身體已經撞進佛堂的大門，從佛堂中神像的武器抄起一根鐵鞭，喊道：「浮雲大師快走！我等拖住來犯者！」

　　「看來皇上說的沒錯。真的是在這裡。」師濬玄在中庭停下腳步：「我是大將軍師濬玄，奉聖命前來見浮雲尼師。妳是什麼人？」

　　「花言巧語！既然是大將軍，該知道我們在這裡的規矩！」揮著重鐵鞭又撲出來，師濬玄像是沒看到一樣點點頭：「死衛嗎？這個規矩我只是聽說，不過季效群沒有說。」抬手一劍刺穿壯女的咽喉，然後才往旁邊輕輕悄悄的一讓，閃過那根可以把自己爆頭的重鐵鞭。

　　壯女山崩一樣撲倒在地，師濬玄已經退到五公尺外，問道：「還沒死吧？說說看有什麼遺願。」

　 　「去死……」壯女咽喉的鮮血不斷湧出，師濬玄繼續退開，一邊看著：「只有咽喉是致命傷，其他地方都無關緊要，果然是龍族的血統嗎？……不過如果真是龍族 血脈，那接下來應該就是臨死前的反撲了。」念咒在身前佈下輝銀色半圓形的風盾，然後看著壯女的屍體異常鼓脹爆炸，廟堂的屋頂直接被爆炸的威力掀開。



　　「好在以前跟這些蜥蜴女打過，不然第一次碰上可會措手不及，這種死了還會自爆的習慣真是要不得。啊對了！」師濬玄自言自語結束，對外面喊道：「小卿卿？妳要看戲看到什麼時候？」

　　「你再亂喊我的名字。我就宰了你！」仲卿瑀冷淡的道，從外面走進來，師濬玄嘻皮笑臉的道：「我的信有幫我送嗎？」。

　　仲卿瑀沒有回答，冷冷的道：「你太衝動了。殺光這些人就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留個活口至少可以問問來歷。」

　 　「何必呢？羽林軍流行的長兵器用法，游弋營改良的刺殺之術，更不用提這些傢伙身上的軍牌還有明顯是宦官的身形。」師濬玄從那些刺客血淋的屍身上翻出一面 很舊的腰牌，丟到仲卿瑀腳邊：「這些人是用來保護重要人物的死衛。都是皇帝身邊的高手侍衛，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排除一切危害目標的人事物，就算皇帝想要把這 個重要人物接走，也必須派出足夠把這些死衛殺光的高手，否則這些死衛會宰掉任何想要接近目標的人，沒有例外，就連皇帝親自前來都一樣。」

　　「所以你是奉旨而來？」仲卿瑀看了一眼那塊丟到腳邊的腰牌，抬眼看著師濬玄問道。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師濬玄道：「這是為了確保將目標帶走的人有足夠的實力保護目標，而以人命設下的結界。」

　　「以浮雲尼的地位。這樣的保護並不意外。不過這些人應該是最近才到這裡。」仲卿瑀淡淡道。

　　「所以說明知道有這種布置卻還不告訴我的那個老賊皇帝真他媽玩陰的。差點就給他借刀宰掉。」師濬玄罵完，想起仲卿瑀的話，問道：「妳也是來找她？以前還有來過？」

　　「現在她隨時可能有危險。聖院方面不希望看到我們答應照顧的人遭遇不測，所以傳訊給我要我過來保護。」仲卿瑀看向佛堂道。

　　「先找到人再說。」師濬玄轉身走進佛堂。



　　「是誰！」師濬玄進入大殿，手上的劍再度出鞘，但等他看清楚前面站著的人，又想要把劍收回去。

　　前面站著一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年紀，舉著一把寒光冷冷的長劍，劍是絕品沒錯，不過小男孩那個身材舉著這樣一把劍本來就有點不協調，不管是誰想要給這樣的小男孩防身的武器，至少女性咒術師常用的細劍會比較適合吧。

　　「你又是誰？別告訴我尼姑不守清規，生小孩還養在廟裡。」師濬玄把劍扛在肩頭上，瞄著小男孩問道。

　　「無禮的傢伙！竟敢胡言亂語？」小男孩眼中射出怒火，揮著劍衝上來，師濬玄手上的劍彈出，一劍直接劈上小男孩手中的劍，小男孩眼中閃過得色，叫道：「去死！」劍跟劍交擊的地方炸出一大團火焰，朝師濬玄轟過去。

　　這麼近的距離之內，就算火焰的威力不強，劍氣迫出就可以讓這毫不成熟的火焰劍氣重回虛無，不過師濬玄卻只是往後退開，一直退到仲卿瑀身後，讓仲卿瑀手上的霽月劍自然展開的解咒術來擋過這一招。

　　「聖炎龍劍？」師濬玄感覺前額的頭髮冒出焦味，終於笑了起來：「不錯的劍法哦。年紀輕輕就能夠用聖炎龍劍的炎息，還裝成一副只會拿劍亂砍的模樣，是要保護媽媽嗎？」

　 　「跟你無關！躲在女人後面的沒用男人沒資格跟我說話！」小男孩傲然說道，師濬玄看到仲卿瑀肩膀輕輕的聳動，呵呵笑道：「孩子，我教你一件事。雖然男人挺 身面對自己的戰場是一件值得讚揚的事，不過千萬別忘了戰場上最終的結果是要獲勝哦。」把光風劍收回鞘內，用手指著小男孩，哈哈笑道：「去吧！小卿卿！給他 一招聖裁光淨！」

　　仲卿瑀轉過頭，捏緊的拳頭旋風般朝師濬玄揮了過去。



　　師濬玄被直接轟飛，滾了幾圈躺在剛剛製造的那堆屍體旁邊；仲卿瑀轉身看向小男孩，溫言道：「元達，帶姐姐去見雲姑姑好嗎？」

　 　「姊姊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他是來為難雲姑姑的刺客嗎？」小男孩元達──也是盛元帝最末一個兒子，是登基之後才出生的，雖然對外宣稱是皇后的兒子，但從 他的封爵跟皇后在盛元帝登基之後一直纏綿病榻來看，這顯然是扯淡，傳說元達的生母應該是後宮的某個嬪妃甚至是宮奴，在盛元帝的一次寵幸中暗結珠胎，為了體 面，所以將這個最小的皇子說是皇后的兒子；只是若是宮奴或是嬪妃的兒子，那母以子貴，也沒什麼好不體面的，不過既然內務院以皇后所出來建檔，下面的人也就 只好摸摸鼻子算了。

　　元達以前來到這裡時就常常見到仲卿瑀，這個對別人都板著一張臉的美麗大姊姊對他非常好，常常帶他出去玩，也常常來看這裡的雲姑姑，在小男孩心中，冷酷的皇宮只充滿著哥哥們的鬥爭，這裡才給他家的感覺。

　　「他是你一直很崇拜的那個守護北方邊境的大將軍哦。」仲卿瑀溫柔的道：「不過也是個無賴就是了。」

　　「啥？」小男孩有點不敢相信耳中所聽到的事實，仲卿瑀明白他的想法，在這之前她見到烏落雲的時候，大概也產生了跟小男孩一樣的感覺。

　 　「小達。跟你說前面很危險，別到前面去玩，怎麼不聽姑姑的話呢？」溫和的斥責從後面的庵房傳出，一個面容端麗卻是一頭烏黑秀髮的緇衣女尼推門走出，她看 起來最多三十出頭，風華正茂，誰也看不出她已經四十有餘，舉止間展露出來的貴氣顯示出她受過良好的教養，但現在她卻以全不符合那大家閨秀教養方式的碎步， 一臉惶急跑過來，元達掙開仲卿瑀的手，奔過去投向女尼的懷抱：「雲姑姑妳看，大姊姊來了哦。」

　　女尼抬頭看向仲卿瑀，仲卿瑀輕輕一福，道：「最近這裡很危險，請雲夫人、小皇子跟輕瑀到安全的地方暫避。」

　　「仲姑娘……殺了他們嗎？」女尼有點猶疑的問道。

　　「雖然不是我動的手，不過他們的確是死光了。」仲卿瑀淡淡道：「皇上似乎派人前來迎駕，只是不知道那個人要裝死裝到什麼時候。」

　　「請稍微關懷一下傷者好嗎。」戲謔的聲音傳來，師濬玄身上除了衣服破了幾個地方毫髮無傷，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走進來，行禮道：「臣師濬玄，拜見雲妃娘娘。請娘娘準備動身。」



　　「撤出的工作已經完成八成。而咒術師團對宮城的監控也已經送來報告，目前宮城意外的元素聚集已經趨穩，沒有爆量增長的趨勢。」師濬青來到城外的臨時指揮所，報告目前的情況。

　 　宮城那方的五行術護域陣目前已經趨緩，顯出的顏色也漸漸變淡，只是在這個人人多少都會修練一點簡單的咒術的時代，宮城裡面的變化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在 這個同時又發現齊王原先包圍宮城的軍隊正在撤出，自然而然會有謠言傳出，不過師濬青都以類似「最近會派出咒術師團對宮城進行最後的攻擊，在這之前為了不打 擾百姓的日常生活，軍隊先退出城外。」之類的理由蒙混。

　　留在城中的只剩下一萬左右的軍隊，用來負責治安維護以及各個城門的控制，為了安全考量，咒術師團中有部分留下來每天觀察城池咒陣的情況，並且掩護城中射出來的攻擊。

　　「在城西北八里的雁丘，發現了一支軍馬，雖然沒有旗號，不過列陣的情況非常嚴整，是北方下來的精銳部隊。」師濬青打量著一直陷入沉思的季元基，淡淡道：「為了避免前後受敵，臣下建議先擊退北方軍。」

　　「這支軍隊是誰找下來的？不是已經發布了各地諸侯不准輕動的旨意了嗎？」季元基似乎在徵詢師濬青的意見，師濬青輕輕搖頭，正要回答，季元基又道：「這很明顯是老頭子找來的援軍，八成是想要在這裡把師濬玄跟我兄弟兩個一起端掉，老頭子這一招很絕。」

　　「是。」師濬青把剛剛想說的話吞回去，季元基思索著道：「能不能先爭取師濬玄的支持？要是能夠以利害動之，許以重酬，等本王登基之後再去對付他也不遲。」

　 　師濬青沒有說話，不過想也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齊王想像的那麼單純，北方軍能夠隱匿行軍到這裡才被發現，而且還不是幾百一千那種小部隊，就算拆開來行軍然後 到同一個地方會合，來路上的斥候應該也會注意到吧，何況這樣的行軍方式不管路線或是時間都必須配合的剛剛好，必須要有一個對地理形勢以及部隊行進時間都能 掌握的非常準備的人才有辦法做這種工作，但不太可能，因為戰情署早就傳回消息，北方軍拿下北嶺軍、逮捕了霍真等一眾軍官之後，在北河城集合的人馬才調動南 下。

　　但很可惜的是這些消息也不能證明兵部的情報網很完備，因為消息是間接從御史台傳來的，如果不是那邊有一些線人的話，恐怕連師濬玄 的兵馬離開北方都不知道，不過知道了也沒用，師濬青想盡辦法派出探子想去偵查師濬玄南下的兵馬位置，可是也不知道這些探子是被抓到滅口還是怎樣，總之一點 消息都沒有，現在對方都已經下了寨，這裡才知道已經有一批大軍虎視眈眈的準備攻擊。

　　不過總好過對方發動攻擊之後才發現好，師濬青想著，外面忽然傳來喊殺聲跟爆炸聲。